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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夜空最深蓝|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我们是徘徊在钢筋水泥间的蝼蚁

灰头土脸地低着头,整日佝偻着

巨大而厚重的深蓝色天空压在我们背上

我们才知道顶天立地并没有那般潇洒

 

早晨匆忙赶着去上班,下班才记得抬头看看天空

是浓重的、大密度的深蓝,接近墨水的浓稠

我们有多久不曾遇上青白、蔚蓝、橙红的天空了

彩虹也变成了一种奢侈,连梦里都难以出现一次

就像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的真爱


你知道吗?蚂蚁常常都在做一个梦

梦里有一道彩虹,涤荡了它生命里的阴暗

看见彩虹的那一刻,他突然变成一只蝴蝶

它不顾一切地飞去,在彩虹消失之前


美香是个很冷漠的人,身为护士的她,在医院里见证过了太多的死亡,死亡成了她的日常,死亡也成了她的口头禅。只有在“沉默”和“抽烟”时,她才不会说出“死亡”这个词。美香抽烟总是徐徐地抽进一口,再缓缓吐出,烟圈在面前氤氲开,让人模模糊糊看不清她的脸。这是她维持疏离和淡漠的方式。


医院里又有病人去世了,她看着病人的两个孩子并没有意识到母亲已经离世,还在病床边打打闹闹,幻想自己拥有盖世神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美香一直以为自己母亲是病死的,因为在她心中那个酷酷的女人是不会干出自杀这种傻事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成了一个护士,希望可以保护自己爱的人。


但是生活的压抑和负担会让她有一天突然就明白,生活想要杀死一个人比病痛要狠辣得多。那个女人该有多绝望才选择了自杀,才能轻易地就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明白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松弛,再也不用背负着幼稚的高尚使命。她太过渺小,她阻止不了死亡,更拯救不了那些一心赴死的人,也改变不了人与人之间总是互相抛弃的事实。死亡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当悲伤的速度赶不上人死去的速度时,悲伤与死亡之间的距离就是遗忘,是麻木。


美香总是很刻意地保持和别人的距离,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长久而真挚的感情。恋爱不过是这个人的前女友和那个人的前男友在一起然后分开的故事。恋爱好傻,迟早会被人抛弃的。但是美香这个人物给人的感觉不是那种极端消极的,她很平静。对恋爱也不是绝望的,只是很单纯地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所以她不尖锐,反而有一种钝感,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因为等待地太久了,有点不高兴,所以噘着嘴嘟嘟喃喃的,反倒显得特别可爱。


慎二是个神神叨叨,慌慌张张的人,他的嘴里总会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用不停的说话来掩盖自己的不安。他好像很迷茫,任何无关紧要的事,他都要去关心、去考虑,反而搞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身边的人对他的神经质感到不耐烦,智之就老是斥责他。这时候的他,有些委屈,有些唯唯诺诺,毕竟他心里希望有个人能耐心地听他说话。


慎二和三个朋友在东京的各个工地上当搬运工,他们为东京拔起高楼,自己却在狭窄逼仄的单人间里苦苦喘息。他们让东京变得繁华景胜,而自己却衣衫褴褛。岩下被重物压伤了腰,搬运重物之后颤抖的双手甚至无力拉起裤链,生活的重压夺走了他为人的体面。这无关尊严,只是太累了,无暇顾及礼节而已。但是若遇上了令他开心的事情,他马上会朝气十足。


即使生活拮据,岩下还是想要去女孩酒吧,他渴望遇上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他,让他在冷漠的城市里可以有期盼和安慰。岩下出场时,你会觉得这个人不知何时就会倒下,电影里我一直在等,等一点火星,点燃小人物的悲惨命运,赚一把人的热泪。但是我等来的是岩下对爱情的不懈追求:人生就是因为有爱情才不愿放弃。


后来岩下遇见了他生命的火星,一个便利店女孩。夜幕下,他要去找她时的笑容那么灿烂,像黑夜里无声的烟火。他不顾腰伤跑着去见她,只是因为想要快点见到她。慎二看着他歪歪斜斜奔跑着地背影,依旧不体面,但却是一个分外鲜活的生命。爱情并不会让人变得富有,只是会让你全是的细胞都跑动起来,产生能量,让你可以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另一个人的心脏。


受到岩下的感染,慎二也开始奔跑起来,他要去找美香。他的心脏因奔跑而剧烈地跳动着,留下了热汗,抵抗着城市的冷漠与打击。原来在冰冷、压抑的城市里,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的。


电影里,慎二目睹了两起死亡,一次是智之死的时候,一次是邻居老人的死。两次的死亡都是有征兆的。人对于死亡的无力就在于,我们明知道死将降临,却无法阻拦。智之的脖子上有一道疤痕,疤痕之下埋着一颗炸弹,只等必然地爆发在偶然的某一天。


智之的葬礼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出现,连遗照都是从合照上抠下来的。除了慎二,大家对智之的死并没有感到很悲伤,包工头甚至对慎二抱怨道:告诉他们别在工作时死掉。而慎二却连眼睛都没抬起,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他真的不想站起来咒骂包工头的冷血吗?他想的,但是他没有底气,也没有资格。因为若没有包工头,智之连这一场简陋至极的葬礼都得不到。这就是底层小人物的悲哀。


慎二是个善良的人,经常帮隔壁的老人扔垃圾,老人会请他吃糖果,借他好看的书。他们一起抽着烟,聊些琐事,消遣彼此的孤独。老人的屋子总是很暗,一台昏暗、闪烁的日光灯,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暗掉,老人的生命也是一样。果然,一天老人的屋子里飘出了一股腐臭,他中暑死了。其实是平穷致死,因为老人生活拮据,交不起空调费。贫穷可以让人死得五花八样,冻死的、热死的、饿死的……慎二悲伤之余,嘴角有一抹苦笑,对老人来说或许是解脱吧,再也不用为贫穷和孤独所累。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处处充满着危险:恐怖主义、地震、艾滋病感染……我们的生活处处捉襟见肘:房租、餐费、社交费用、通讯费用……耳边充斥着死亡的消息,眼前尽是无穷的生存压力。慎二抬头望着深蓝的东京夜景,天空里的星星被可怕的字眼替代,但是还好,有一颗星星叫“想见她”,在慎二不堪的人生里, 还有美香的存在。爱情是生存困境中夹缝生长的花,脆弱得随时都会凋谢,但是满是伤痕的人看见它,却止不住得热泪盈眶。


慎二和美香对于爱情都是既想靠近但又害怕,他们都有过不美好的爱情经历,“我仍爱你”,那为什么当初你要同我分手呢?“我爱过你”,爱总是会结束的。这让他们不禁思考:爱情能拯救我们不堪的人生吗?美香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温柔地杀死他,没有被教过怎么恋爱,却全世界都在恋爱。”那是因为心中的悸动是停不下来的。你喜欢一个人,你就会想要见到他。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么今天就跑去见他。


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所以就连下雨都不讨厌了,慎二笑着走进雨中时,给人感觉格外轻松,不是卸下重担时的松弛,而是真正的喜悦与期待。他眯起看不见的左眼,拿着一个红色的发夹对着美香比了又比,认真又小心。美香虽然嘴上抱怨发夹只值1200日元,却一路上对着商店橱窗瞄了又瞄,羞涩而小心翼翼地拉着慎二的书包说了好几声谢谢。这一幕让人觉得特别美好,在残忍世界里找到了美丽的新世界。

在乡下,慎二用脚踏车载着美香在黑暗里兜风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我也是。”

两个怪人找到了同类

一起享受失落世界里的孤独


最后他们一起挨着彼此,等待地震的来临,把痛苦的世界震毁,他们才可以获得新生。但是他们没有等来地震,天亮了,花开了。新生并不只诞生于毁灭之后,当你抬头看见的不再是最深蓝的天空时,就是新生。那一刻你不再是卑微的蝼蚁,你是心怀希望的蝴蝶,相信彩虹的存在。

慎二天生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看见

也许双眼看的世界可以很广阔

但是他的视野里

能装下完整的她就够了

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不幸的发生

但和她在一起很幸福


王尔德说

「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梦想的真爱

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去而随便找个人互相饲养」

 

你要相信即使还没遇见

但这个人总在某处

像水一样

像春天一样

在未知的某一天

用爱与希望敲击你的心脏

所以别败给了孤独

别向生活妥协,将就了自己

斯人若彩虹

遇上方知有


原文地址: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yMzQ3MzQwOA==&mid=2247484696&idx=1&sn=8a3b88740aece5c3832471140ea6a5fb&chksm=e81cff77df6b766186f7f056ae6f87b6ba782a8b6212a347add0ca98871de0f7abf28b337793#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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